凤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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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们住在北山上,北山上住着凤凰。

自那次大旱凤凰救了鸟儿们的命后,鸟儿都推举凤凰为百鸟之王,也在凤凰的教导下学会珍惜储存粮食。它们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北山上。

有的鸟儿喜欢下山去人间游玩,它们不怎么多接触人类,但也有时好奇人们讨论的话题。这几日,有些下山后飞回来的鸟儿告诉凤凰说地上的人类认为凤凰能够浴火重生,也就是凤凰在接受火焰的灼烤后会重生,并且人们希望有一日能见到重生的凤凰降临人间。

凤凰听了后觉得很奇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本事,不过我有机会也能去人间看看。”它把那些小鸟们打发走后也没多在意。

不过后来凤凰出北山办事时路上遇到的一些其它的动物也会向凤凰讲起这件事,凤凰也明白是一个人间的诗人名叫郭写了本书叫《凤凰涅槃》,在人间影响很大,导致了人类都相信了凤凰会浴火重生。因为那本书写得太好了,尤其是其中凤凰浴火重生的片段过于精彩,人们都津津乐道这件事。往来于人间的鸟儿和其他小动物就这样知晓了这个趣闻。

但后来有一些小动物们也开始相信凤凰真的有这个能力,于是也人云亦云传开了。凤凰就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在北山召开了会议阐明了这件事,希望鸟儿们不要参与传谣,并积极辟谣。这件事才平息了一段时间。

一天夜里,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道闪电劈中了北山森林中的一棵巨树,大火迅速向北山蔓延开来。凤凰意识到后立即唤醒鸟儿并前往火海准备灭火,惊醒的鸟儿们也迅速开始组织灭火,大火很快被抑制住了,随后过了一段时间被扑灭。火灾过后鸟儿们开始清点伤亡,发现它们的凤凰领袖不见了,它们间有些只记得凤凰唤醒鸟群后便钻进火海不见了。这时有鸟想起之前人间凤凰能够浴火重生的传言,外界的小动物们也开始留意这件事。一时之间往日的谣言又随风而起。

凤凰其实并没有所谓浴火重生,它在得到所有鸟类认可成为领袖后一直学习占星法阵一类的东西,在大火蔓延后它决定使用一下它学习的法术。但后来因为过于外行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自己晕倒了。

而凤凰救火操纵法术引起的一小点灵力波动被天上的神兽玄武所捕捉到,正巧当时四神兽约定要集合商议事宜,但朱雀吃吃未到场,于是其余三神兽也去各处寻找朱雀。玄武因为视力不太好,它在感受到了这股灵力后觉得这似乎就是朱雀所为,认为是朱雀要救助北山的火海却因劳累晕倒了,于是他就把凤凰当做朱雀背在背上,带它去和其他三神兽汇合去了。

当玄武背着凤凰抵达四神兽约定集合的地点后发现青龙和白虎已经找到了朱雀在等着它,当除玄武外的三神兽都诧异于玄武为什么要背凤凰来时,凤凰也清醒了过来,它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诶呦喂,怪我眼花看错了。”玄武向四神兽和凤凰解释了情况。

“没事没事,相反,感谢玄武尊能从火海中出手相助挽救我的薄命。”凤凰向玄武道谢。

“另外有一事,想借助此次百年难遇的机缘,向神尊们请教一下”凤凰请求道:“之前些日子,有鸟儿告诉我人间有位诗人郭写了篇关于我的故事,其中提及了我能浴火重生的本领。但我知晓我自己并无神力,做法也只是歪门邪道,为何人们会这么认为呢?”

四神兽原意回答凤凰的请求,它们调取了最近人间畅销的那篇小说,通过速读总结后由青龙向凤凰解释道:“那本书中把你和西方的另一种神鸟‘菲尼克斯’弄混了,那种鸟其实是另一个地区的神鸟‘本努鸟’幻化而来的。菲尼克斯每隔五百年会采集香木筑巢,引火自焚,而后于灰烬中重生。那个诗人郭把你和那只神鸟联系起来,甚至等同起来,人们就认为你有浴火重生的能力了。”

凤凰听后也明晓了原委,向四神兽拜谢道:“谢神尊们解答我的困惑,我觉得这样的误解有失偏颇。我决定在重建遭受火灾的北山后前往人间,与那诗人郭交涉,请他代我向人类解释清楚,也望神尊们能理解包容我干涉人间事物的举止。”

四神兽听闻后也觉得凤凰的要求合乎情理,白虎回答说:“无妨,人间也知晓精怪一族的存在,且往日你们与人间接触尚且和睦,你只需与诗人郭讲出你的请求便可。”

“谢神尊理解,无他事我便先回北山安抚我的鸟群了。”说罢凤凰便转身离去。

四神兽见状连忙拉住凤凰,朱雀解释道:“我们四位今日聚集于此要商议的事宜也与你有关。近些年来,我们见你助鸟族赈济荒灾有功,且被鸟族共举为领袖后治理有方,且你私学法术只为更好地造福鸟族而非满足自身所欲。我们决定也赐法力于你,望今后你能更好地治理鸟族,安定一方。”

凤凰在道谢后谦让一番,随后就是四神兽的赐法仪式,事成之后凤凰再三道谢,随后凤凰便返回了北山。

北山的鸟儿们见凤凰回来后连忙迎接,同时叽叽喳喳询问凤凰方才经历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浴火重生了。凤凰先打听了北山受灾情况,得知并无太大伤亡损失也放下心来,向鸟群们讲述了自己刚才的经历。

“听闻了凤凰仙子获得法术的传奇经历,是有股浴火重生的感觉了。”一小麻雀和它的玩伴打趣道。凤凰听后连忙解释:“你们可别再提什么浴火重生了,过几日我打算亲临人间,向诗人郭转达我不希望被误解的来意,请他为我向人类解释清我并非那西方的神鸟可浴火重生。”

过了些时日,凤凰安顿好北山的事宜,同时也练习了一下新获得的法力,用于修复北山的环境。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凤凰便独自飞下北山前往人间。

凤凰从北山上飞下,此时恰逢人间新春佳节,人们都在享受新年的快乐。凤凰飞过覆盖皑皑白雪的冬小麦田,落在田间一棵孤单的树上休息。冬日的寒风让凤凰感到稍稍寒冷,但身获四神兽赐法的它也并未因此受太大影响。当凤凰感慨没考虑到北山和人间环境与时节的差异时,一位准备去赶春集的村民看到了凤凰,那位村民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鸟类,在诧异片刻后连忙走上前去仔细观察。

得到四神兽赐法后凤凰也获得了与人直接对话的能力。凤凰看到了他,当那位村民靠近时,凤凰用女音开口问道:“请问你知道写那篇《凤凰涅槃》的诗人郭所在何处吗?”之所以用女音,是因为凤凰觉得人们是这么以为的。

这一问把那村民吓得不轻,凤凰赶紧解释:“我便是群鸟之首凤凰,我来人间希望找那诗人郭澄清一下我并非如他所言那般有着浴火重生能力。”过了一会,那村民才慢慢稳定下来,他连忙向凤凰行叩拜礼并答道:“在这里能遇到凤凰您,是我几辈子的福分了,那诗人郭居住在京都城里,从此地向正南飞行八百里就到了。”然后他又想说什么但又不敢张口。凤凰见他这种模样也知道自己导致了他的紧张,为了不再为难他,凤凰答谢道:“多谢你的指引,行程尚远,我先不陪你了。”说罢便展翅飞走了。

飞了一段距离凤凰回头看那人,那人货物直接扔到田地里向最近的村寨跑去,明显是向分享他遇见凤凰的喜讯。凤凰心里哭笑不得,也没多想,后来它觉得最好别乱透露自己来人间的事情,便尽量避开人类居住的地方,避不开的话也尽量趁夜色从高空飞过。

后来凤凰飞到了诗人郭所在的京城,因为正值新春新年,城里热闹非凡,但凤凰也只能从远处观望。它看见人们制作了形形色色的花灯,其中还有自己形状的大花灯,但明显有火焰相关的元素,凤凰也感慨万分。“或许人们已经把‘火凤凰’当成一个文化图腾了,我这番去找诗人郭解释估计人们也不会就此不再提及浴火重生一事。那么就让人们意识到我本身并无重生能力,我只希望自己别被他人误解,让他人知晓我自己本身真实能力便好。”凤凰这么想到。

于是在一个夜晚,街上庆祝的人群逐渐散去,凤凰找到了诗人郭今晚所居住的阁楼,它落在窗栏边,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调戏打趣的动静。它轻声询问到:“请问里面是诗人郭吗?”里面的动静停下来了,过了一会里面传来穿衣的声音,同时那个男声回复到:“没错,是我,窗外何人。”

凤凰回答道:“在下是百鸟群首凤凰,欣闻诗人郭为我创作《凤凰涅槃》一文,为此特地来人间拜谢。”

男声回复到:“开什么玩笑话,我那篇文章就是随手写的拙作,如果你是来请求我教授你写作的那你先请回吧,我现在要更衣睡觉,无法迎客。”

凤凰继续说道:“我并非在开玩笑,我确实为凤凰本尊,诗人郭为何不亲眼见我一下。”

那男声冷哼道:“见就见,我看看是谁家小丫头打扰我和红儿共度春宵。”说罢便走过来望向窗边,一眼便看到了凤凰优雅地停留在自家窗栏上,缤纷的羽翼在微弱烛光下也显得格外华美。

那诗人郭一下愣住了,随后赶紧道歉求饶:“小的不识泰山便妄下结论,愿凤凰仙子饶恕。听闻凤凰仙子为我拙作而来我感到非常荣幸。”这时一个只穿了轻薄衣裳的女子也从屋中走来,看到凤凰后也惊讶万分,拉住旁边诗人郭的胳膊边摇边说:“真的是凤凰仙子诶,真的是凤凰仙子诶!”

诗人郭赶紧打断那女子行径,呵斥道:“赶紧去穿好衣服,别在凤凰仙子面前失态!”说罢转头对着凤凰弯腰拱手低头致歉道:“抱歉,刚才家长小女子让仙子见笑了。”

凤凰也不在意,回答说:“无妨,但此次来还有另外一事相求。”诗人郭连忙说:“小的一定答应一定做得。”凤凰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了,同时故意提高语气装作严肃的样子说:“不要打断我!你在你的书中把我与西方鸟族混淆,为我编造所谓浴火重生能力,使得天下人皆以为我有此本领,使得我觉得自身被曲解,甚是不悦!”

诗人郭听闻此话时不知不觉额上已经微渗冷汗,弯腰拱手的身体也僵硬地颤抖起来。凤凰继续说:“我此次来不想引起太大风波,只想你为此澄清事实,告诉世人我并无浴火重生能力。你可否答应?”

诗人郭连忙回答:“答应答应,小的一定答应。”凤凰见此也放松了语气:“那就好,我并不会怪罪你太多。我这几日会在城中隐蔽处停留几日,看看你是否言行一致。我此番拜访并无意多生事端,只想让你为我解除世人对我的误解。为了不引起别的风波,我先离去了。”说罢,凤凰转身离去,留下诗人郭瘫坐在屋中。

但凤凰发现原本早已寂静的街道却又人多了起来,人们都打着火把四处观望向诗人郭所在的住所靠近。突然,凤凰听到一人大喊:“凤凰在那里!”,它扭头一看,一个拎着灯笼的人激动地指着自己,满脸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人们顺着那人所指方向望去,也看到了有着华丽羽毛的凤凰。

原来是凤凰故作职责诗人郭时,那屋中的女子也听到了凤凰所说,觉得不适合出场便换好衣服后先去通知其他人凤凰到来的消息了。有的人选择不信,但有的人也闲来无事,一天没玩尽兴,及时时分已经很晚仍出来看看热闹,果不其然找到了凤凰。

凤凰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与此同时人群也逐渐向它聚拢而来。人群簇拥着拥挤着,然后意外发生了。

人群中不乏拿着火把提着灯笼带火源的人,在拥挤下不小心摔倒,就这样场面逐渐混乱起来。火苗也不知怎么的点燃了路旁的花灯,整个花灯瞬间燃烧起来,人们恐慌着躲避,而这导致了人群更加混乱。

凤凰连忙施展自己的法术来驱火,但无奈人群混杂它不敢贸然下手。火势逐渐蔓延着,周围的木头房也逐渐点燃,人群也四散奔逃,凤凰也借助自己的神力将人群安全地疏散,它开始准备催动法诀灭火,但因之前疏散人群耗法力太大,使得操纵有些吃力。

就在它将注意力专注在一个法术节点上时,一阵风吹来,把一个燃烧的花灯吹落砸在凤凰身上,连同着固定花灯的柱子狠狠砸下来。隔远观望的人群大惊失色,但都不敢靠近,京都官员也迅速组织灭火。在人们手慢脚乱灭火时,他们听见一声嘶哑的啼鸣。

原先凤凰的位置一团火球炸裂开来,从中钻出一只与凤凰等同大小的满身赤炎的火鸟。它扇动赤羽,将周边燃烧的杂物散开,突然振翼而飞,留下一道带火的轨迹。人们远望着这只火鸟越飞越高直到在空中化作一颗火流星逐渐不见。

自那之后,人们并没有因诗人郭简单潦草宣讲凤凰浴火重生只不过是自己文学创作而改变自己看法,而是觉得眼见为实凤凰就是浴火重生;而北山的鸟儿们也没有等待到首领的归来。

这场大火并没有使凤凰浴火重生,但这场大火确实让凤凰得到了新生。大火不仅烧掉了它心中对外界评价的过度在意,也烧掉了百鸟为它编织的加冕华羽。它,或者说它们,选择做回最本初的自身。

四神兽也并未查明凤凰的去处,不过它们在一处遗忘之地的山上发现多了两只鸟儿,一为雄鸟名凤,另一为雌鸟名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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